今天是我的生日。
可笑的是萌发想写点什么以及能写点什么的时候我还是试图去找一找和菜头他跟自己写生日快乐的文章。
我有好几个生日的日期版本。身份证上的,阴历的,以及阳历的。每一个日期都不一样,所以也曾经给我带来丝丝迷惑性。
家里人总是牢牢地记得我的阴历生日,早早的便祝我生日快乐。今年也是。姐姐早在 9 月 30 号就发微信给我了。她还说,别忘了给自己庆祝一下,“中年小伙” 生日快乐!
而各大银行、机构则会在身份证的生日当天发来祝福,要么让你领券,要么“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要么送上 150 积分礼包,顺带祝愿我身体健康、幸福快乐,万事如意。
而我一直“当真”的阳历生日却没几个人知道,随着越来越抵达那无法想象的中年生活和所谓成人世界,能在这天发祝福的更是越来越少了。
现在的状态跟我早年间的想象完全不同。我没有变得更富有,没有变得更成熟,甚至真正的成家立业都没能做到。纵然在每一个过去的年岁里,都好似都要比过去能扛下更多、能完成更多的事情,但是这个速度、质量却永远、永远的跟不上了。
都说,过了四十岁之后,人生会终于开始像一部真正的电影。而情节,都似曾相似那些看过的真正的电影。
曾经我以为我是一个主角,但我最终却意识到那是个错觉。我更擅长演配角。
洗澡的时候,我让水流冲刷我的皮肤,冲干净身上的沐浴乳的时候,我总会用手抚着我那双看的清楚的双臂。每次看到手臂上的红点点越来越多的时候,我总觉得那是提醒我岁月增长的印记。
10 年前的我正在前东家的两个项目间奔波于北京和上海。那时候搬入上海的新房子已经 2 年半的时间。现在正在敲打文字的地下室经常宾朋满座、推杯换盏。我们都在憧憬着自以为的未来和不一样的第二天。
20 年前的我正从公司的职工宿舍搬到自己租住的小房间,从此每天公交车和自行车通勤于上地四街和清河小营的两点一线。
没人能直接看到未来,我也没有那样的洞见,我甚至都没有动过试图有洞见的念头。
我在租住的小房间里喝完二锅头数着地上经过的蟑螂群的时候,并不能知道有一天我会搬离北京;我在控江路租住的小房间里吃烛光方便面晚餐的时候,并不知道我会有一天纵然上海有了自己房子却又想着离开。
我自认为不是个聪明人,也缺乏毅力和远见。一直到今天,我在心里都还时常浮现一个相同的问题:我是幸运的么?还是我是不幸的?我的得到和付出给了我身边的亲人、朋友什么样子的影响?由于这个问题的没有答案,我眼前的不可思议的、不可接受的人和事都变少了,他们和她们还有它们都有TA们各自的理由。在我眼中,我自己变得没那么重要,我愤怒和暴躁甚至沉默也变得没那么重要。
好多事情并不能想的清楚,而我也是一贯地不去想。一个人走出很远的路了,回过头便不再会看得到来时的路。曾经我对自己说,反正路还很远,不如慢一点,慢慢琢磨,哪怕能领悟到一点点呢。但是,即使脚步停下,却也捕捉不到啥子,因为在眼前,在远方,总似乎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找到答案的可能。那里或许除了无限的延伸外,却好像一无所有。你所有的,只有现在踩在脚下的这条路和自己跳动的心脏。
在过去一年里, 我也几乎通读了所有大陆出版的保罗 . 奥斯特的作品。我其实无法用言语来总结看后感,或者,我其实根本就没有读进去,但是似乎总觉得或多或少留下了点东西。这些东西让我明白什么是好作品,让我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他构建的小说作品,也仿佛知道了一点生命的奥妙。
在过去一年里,我也更多的扭过头去注意路过的桥,路过的树,和看到的河流、绿草地。世界其实并不需要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离开了任何一个人,山川依然是山川,绿草依然每年都会盎然。是我们自己总想向这个世界证明什么,找到某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为了得到这个位置,我们付出长期而艰辛的努力。而终于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你的存在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一个位置,你本就嵌入在这个世界中,从皮肤到肌肉到骨髓。
过去的这四十多年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虽然还是没有找到可以严丝合缝的位置,虽然我估计也不会再找到那个位置,但我还是一路走来到了今天。
其实我并未想真的找到什么,我无非是想多翻过一些山看一看山上和山外有什么。有人对我说,你走啊走啊走了这许多年,看到了所谓的广阔么,认识了所谓有意思的人么,你遇见了爱你的和你爱的人么,你一直观察这个世界,却对自己熟悉么?
我说,在那么多尝试和被尝试后,我还是没有找到我自己的坐垫。我对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是有困惑,对生活甚至有更多的困惑。我看似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的念头冒出来,甚至我都对自己感到陌生对自己都不熟悉了。
果真,翻看和菜头每年写给自己的生日快乐文章没能让我找到自己的思绪。我试图找到属于自己的思路,在今天这个日子,写给自己一些文字。但是效果并不好。
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今天起床坐起后,想了5 分钟,请假,关闭手机,过了一个宅男般的颓颓的一天。
或许,下一个生日到来之日,会有些长进?
生日快乐,雷夫先生。